第一百九十九章 隐秘心思-《弥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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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宋川白进入弥天司的时间,其实是弥天司最后一次开赌盘的时节,他只在师兄姐的口中听过这个跟哑巴似的孩子,据说老被人欺负,倒霉催的。他也是纯粹出于看不惯那些自己不长脑子的东西,才出言挑衅。那个孩子平时一声不吭的,但竟然也算聪明,趁机便逃跑了。

    事后宋川白跟人结了梁子,越发的被排挤,不得不记住了这件事,但就在他寻思着那帮人肯定还要继续向那倒霉孩子找事,想着注意帮衬之时,却讶然地发现,那个倒霉孩子不见了。

    最初是师兄弟们忘记了她,渐渐的那些赌输了找事的半大小子们也忘记了她,连带着甚至都忘了因此跟宋川白结的梁子。

    在他孤愤不已,被父母作为安抚先皇的棋子送入弥天司后,在这名不见经传,又破又偏的烂地方,宋川白先入为主地排斥一切。

    他看不上那些满嘴粗语,蠢得平凡的同门,也看不上故作姿态的师父们。他懒得跟同寝房的半大伙子们哈喇子直流地谈论,哪个师姐师妹脸蛋嫩,屁股翘,也懒得听他们斤斤计较着谁的武功又比谁好,谁又与谁结成了小团体,谁又爱向师父告状。

    来到弥天司,意味着他远离了京都,失去了自己原有的朋友,也失去了作为长公主之子这样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利益。

    于是在这样的时间里,在他无视管教,擅自脱离课程,又与人结怨之时,只好将满腹心思放在哪个神秘消失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她是谁?叫什么名字,现在又到哪里去了?

    后来有听说弥天司内有人跑了,但究竟跑的是谁,也没有一个弟子打探清楚,宋川白坐在他们中间,旁边还有一个叽里呱啦的郑棠,立刻就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孩子。

    弥天司本来就有神秘之处,少年时期的宋川白夜间无法入眠,起身推开半扇窗,心想,那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令周围人忘记她的?

    她到底是天性懦弱,还是令有原因呢?甚至他都会想,如果早一些能够认识她,是不是也能够获得她那种让人失忆的方法,干脆漂亮地脱身离去了呢?

    实际上两人的相遇,只有那么不见面的两次而已,但她却一年一年的在宋川白心里,逐渐化为了自由与神秘的代名词,就仿佛一个深夜夹杂着惊奇与未知,醒来后却又不记得内容的梦。

    后来宋川白也慢慢地将这个梦境忘掉了,就如同弥天司内的所有弟子一般。

    对这么一段难以解释的少年心思,宋川白什么也没说,只是心中生出了另一种非常奇妙难言的感觉。

    除去父母,除去纠葛不断的郑棠,除去他记忆里人来人往更迭不休的王府,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人,与他在冥冥之中保持着无法言说的联系。

    从陈桐生救下他的命开始,从於菟将宋珉血肉寄生进宋祈的胎儿开始,从宋氏被无形牵连,从陈桐生继承伽拉意愿,被迫心动,被迫了解他开始......

    陈桐生逃离弥天司,又被方鹤鸣寻回,那个时候,他以为是第一次知晓此人的姓名,实际上却是故人重逢。

    他们在时空的交错中与彼此经历了双方最为困苦,难熬的时光,也见识了双方最不可说的秘密,彼此改写了对方的命运,就仿佛两株并行藤草,想将其中一棵拔起,却发现两株的根系早已错综交缠,无法分离。

    陈桐生却把头低了下去,仔细摸索过其下的地面,脸色一变,再度抬首,已然变了神色:“不愧是候爷,”半响后她道:“只是听了那么一句话,便能联系上后来的许多事。这里,便是陈辛澜所说的暗道出口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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