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郭记与朱记-《弥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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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宋川白看她嘴里鼓鼓囊囊塞着两个果子的模样,觉得好笑,从她手里拿过去几本也翻了翻,“唔”了一声:“嗯,梵文,这郭福安懂的还挺多,中州北部……”

    陈桐生道:“你看得,懂?”

    “懂一些。”宋川白只低头看了几页,又拿起来一本:“好家伙,西洋文……”

    他好像毫无阻碍一般,把陈桐生只大致看了图画的外来书籍打开就读,越看脸色越发的一沉,接着索性把陈桐生手里的全拿过去了。

    陈桐生自己不认得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,此时在嫌弃宋川白那张嘴的同时,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面对教书先生的尊敬感。她一面非常想让宋川白给自己说说这些外文,一面又觉得嘴跟堵住了似的,半响才道:“书里……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宋川白把书往桌子上一扔:“都是些要禁的书!”随即把范瑞招到身前来,对他低声吩咐起来。

    陈桐生没听到自己想要的,继续拿那双渴求的眼睛望着他。

    她睫毛很长,在已经升上来的日头照射下,长而密的睫影落在那双眼睛下面,随着眨眼的动作颤动,挠的人心里痒痒。

    宋川白原来在嘱咐范瑞,说着说着没受住陈桐生的目光,自己笑了起来,方才好不容易出现在脸上的不悦神色立马烟消云散了。

    他道:“都是一些用心之人写的书,掺和着民间传说,真真假假的造谣罢了。”他曲指一弹手边的书,道:“比如这一本,是很出名的了,流传地区甚广。里面说我大周先民原都是从一个北疆阴墟里迁移出来的,与北部蛮族原是一家,这不是笑话么?北疆阴虚在历史中的确出过一个王朝,可它在百年前便覆灭了,遗址仍在北部。我大周先皇当年征战四方,击退北蛮,于是那遗址也尽归我朝。”

    “自个儿本源都分不清楚,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孙子,这是什么道理?”宋川白说:“这些书里的歪道理多着呢,脑子不清醒的人,看两本自己就迷糊了。看不懂也没事儿。”最后一句是对陈桐生说的。

    这话乍一听有点像安慰,但是陈桐生咂摸了一下,那点子尊敬之情立马消散了,她愤愤道:“你是说我,脑子,不清醒?”

    宋川白笑得很无辜:“没有,我怎么会这么说你?我是说那些看得懂的人。”

    陈桐生:“……”

    书房中大致看了一圈,陈桐生把藏书一本一本放回去,又往郭福安的卧房走。

    院子后头的水沟一直连接到院外,此时已经完全干涸,沿沟零零散散地长着一蓬一蓬的野草。当年郭福安的夫人便是摔死在这里。看上去水沟并不大,也不深,根本不至于绊着了便能摔死。

    陈桐生奇怪地打量了许多眼,先轻轻推开了郭福安父亲房间的门。

    老人的房间家具都质朴,低脚矮床,一双双鞋都摆在床下。她把红漆的衣柜门拉开,里面的衣裳不多,但也好好的叠在里面。

    郭福安自己的住处也一样,装饰不多,只是多了女人家的梳妆台,外加一个上着小铜锁的箱子。

    她去试了一下,锁是完好的,箱子里也沉甸甸,并不想是已经被拿了东西。

    太完整了。

    郭福安不仅是藏书未拿走,他的衣物看上去也不见少,箱子完好地锁着。甚至连妻子的东西,都是好好的摆放着的,一盒胭脂挨着铜镜,打开,还能闻到淡淡的脂粉香味。

    郭福安就这样完全抛下了这个家离开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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